五月花的柴米油鹽。二三事

我顛著腳尖，站在海裡，浪花一波一波襲來，海水都吃進嘴裡，卻仍開心的笑著。你站在離我兩步的海裡，笑笑地看著我。我們都覺得有趣。

突然一波浪淹過了我的頭頂，我還來不及反應，水就嗆進了鼻子和嘴裡。

陰陰暗暗的角落，收拾著舊照片，空氣裡還瀰漫著潮濕的氣味。窗子因為下著雨陽光透不進來，屋裡潮濕陰暗得讓人呼吸困難。瑩瑩不想開燈，更不想清楚看見手裡的相片，面無表情的臉上，讓人看不出在想些什麼，或者什麼都沒有想。冷冷的空氣裡，瑩瑩用雙手捧著相片抵住胃的位置，修長手指的指尖正好抵住相片的邊緣，指腹上已經透露了使勁後的泛紅。冷冷的，瑩瑩仍是什麼都沒有說，臉上也依然看不見表情，眼睛不知道望向哪兒，眼神是乾枯空洞地像沒有生命一樣。

瑩瑩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想，希望不是這一刻就好，為什麼剛好是現在，而不是下一刻，更不是上一刻？不知叫人要怎麼去想。

被拋在摩托車黑煙的後頭，小米蹲在地上，眼睛盯著的是自己的雙腳，皮膚上紅紅的是被瑪麗珍皮邊壓著的腳背上的痕跡，右頭皮帶的扣環已經鬆掉了，無精打采的白色皮帶攤在腳背上，邊緣已經露出傷痕累累的皮革原色。手提的白色船型帆布包包滿是污濁的灰黃。膝上裙子的棉質蕾絲邊緣沾滿了污穢的泥垢。濕了凌亂著的頭髮被不知是泥水，汗水，還是淚水沾濕，一搓因水而卷起的髮梢緊緊貼著臉頰到嘴邊，嘴裡還可以嚐到一如海水從容滑進喉頭的鹹意。赤白的路燈下，小米的臉看起來更顯倔強，眼神裡充滿著痛、恨以及悲傷。

現在小米身上唯一還看得出色彩的地方，似乎只剩下短髮上那圈讓人聯想起米妮的白點紅底的髮帶。

會議廳裡，若江站在自己座位上，突然間，老闆嘴裡不斷訓斥的聲音，嘉玲不斷湧出的落井下石的言語，都離的好遙遠，在耳邊的聲音，逐漸變成了好像空白的嗡嗡的回聲。一瞬間，會議廳變成了一個空白的異次元空間。若江好像隱約感覺到有人的存在，聲音等等的，卻好像是在高高的遊覽車裡隔著車窗知道玻璃外有狗吠聲一般，逐漸遙遠，一切也漸漸淡出可知覺的範圍。眼前變成一片海，若江幻想著自己赤腳踏著沙灘，穿著潔白的長洋裝，戴著帽子，像小說中描寫的那樣，輕盈的踏在海水可以濺到的沙上，無憂無慮。三個月前，若江，如何也無法去想，自己現在內心會有如被撕裂般的感到背叛與深刻的厭惡。這一切都是在踏上這一步之前，所無法想像的。